解构 | 木心的「文本再生」与「抄袭」
一直要到我自己的艺术公之于世而引来纷纷扬扬的误解曲解时,我才明白从前的那些艺术家之蒙冤受罪的不可幸免。文 | 《木心遗稿》P906
伴随着《木心遗稿》的出版,最近有一篇文章传的火热:
在评论木心作品的问题上,陈丹青先生一直主张“诚实的争”和“高明的议”。这点想必大部分读者都会同意,如果有读者够诚恳,高明与否暂且不议,看一看倒是可以的。
这帖子本身并没有新意,几乎是很多质疑木心的人的“价值判断汇总”。
有趣的是,一位木心读者拿出来将其“肢解”,做了比较细致的回应。
诸君尽可笑看。
蓝框白字:【龙在田】 观点
虚线黑字:【龙韵】 观点
缺少可以深度对话的同侪,也就意味着缺少交流启迪、反馈更正的机会,对艺术的判断标准,似乎只有以自己的内心为准绳了。
确实需要去和各种各样的专家大佬对对话,教育教育木心这个老顽固!
再天才的艺术家,也需要第一手资料。
您这句话虽然是用烂掉的白话文,但背后的观念我赞同。但我的保留意见可能是:珍贵的不是资料,而是天才。现在中国每时每刻都是「资料」,就是不出天才,急死了。
不通外语,又是一层限制。
我英文蛮好,思维语言不及木心万一,全是限制,跟您差不多,中国人不骗中国人,真的。
木心晚年说“中文之美,无法翻译”,除却对中文本身的欣赏和骄傲,未必没有身处世界之门外的遗憾。
您去翻译翻译杜甫李白诗三百,让洋人瞧瞧我们老祖宗的光荣!他的遗憾颇多,但其中之一绝不是在世界门外,可能是一部分(加上一部分,避免被网暴!)读者在世界门外。门外是沙漠啊,沙漠般的不懂。
在木心作品中,他的诚恳与狡黠是一体两面,他对他心目中的艺术标准和读者观念诚恳,而狡黠也许是不愿面对生命中那些苦痛、失去和遗憾。
他的作品就在面对,千姿百态地面对。您强行要他狡黠面对而已。又让我想起某些时刻大家一起看电视,大家一起发朋友圈。哭变成一种社交手段,眼泪就是点赞。
我曾视木心为偶像,并至今爱他。
真感谢您加了个「曾」。爱呗,还能离咋的。
因为他的人与文是一体的。
这倒是真的。但有时候我不会把他的作品看作「他」,您明白吗。
作为出版物,其中改写的部分应该注明原文本,那些错误的部分也最好有批注。以前是有困难,基于新的研究成果,是有可能了。
曹凌志老师可有得忙了!不知木心泉下知道自己的文章变成游戏「大家来找茬」作何感想,茬茬茬重去吧,我大学毕业论文也是为了过知网的查重苦死啦!没想到吧木心,你没有本科学历也得过这一关!
以我个人的经验,喜欢木心的年轻读者,最好不要只读木心。
赞同。文学回忆录也是这个意思。但您背后的意思,并不是善意的提醒。另外,木心的读者也有不年轻的,有的读了反而年轻起来。
在我为“文艺青年”这个标签而苦闷的年岁,似乎天然被木心吸引,一见如故,一拍即合。
我高中读心灵鸡汤,也是这么想的。《木心与鸡汤》,谁来写一篇!
没有切实地生活,也缺少踏实的学识,浮于表面的爱好文艺,恰是文艺青年的特征。
这句话就不像有切实生活的人写出来的。您身上的各种主义完胜了,木心失败得一塌糊涂。
以现代的学术或科技的复杂度,每个社会人,总要先进入派系(至少是一所大学,或者一个导师),安身立命。其中少数人,如果天分、方法、努力、运气兼备,能够自立门派,或超越派系。
权利思维。(顶级的)艺术是反派系的。直说吧,今年过年送没送礼。
过于倚重书本而缺少生活,有可能思维和话语都是别人的而不自知。
赞同。但这句话表达得就不太有什么生活,看看叔本华怎么说:「读书是让别人在我们的脑海里跑马」。
文艺青年式的野狐禅和自嗨是最需要警惕的。
可以去掉文艺青年。文艺青年已经被您的野狐禅和自嗨黑得体无完肤了,让他们休息一下。
对历史人物要有同情之理解。而木心的改写、武断、狂言,万万不必学,也不需要过多的辩护。
还堵上嘴了,妈的。
若以卡尔维诺的《为什么读经典》来说,木心作品似乎经不起太多重读,不那么耐读。以我的理解,这是木心文学与经典的差距所在。
「过于倚重书本而缺少生活,有可能思维和话语都是别人的而不自知。」把您的话送给您。
他值得在当代文学中拥有不可替代的一席之地。
文学不当代,当代无文学。
2月14日,是木心的诞辰,马上就要到了。以此为祭。
老头子生日快乐!^_^
这次的论文的事,本就不值一提,包括您这一篇胡扯。
据说那位卢女士现在知道她早年的论文突然被炒起来,也很不安。而且那篇论文也是8年前的了,她本人当时未必完全如她论文所述的那么想,现在也未必没有改变。所以对她的论文内容,我没有意见,大家来找茬也挺耗精力的。
在一些语境下面,所谓论文,就是导师的作业。
但是这篇东西,在我看来,不是文章而是一组群像。我不免会在所谓文学爱好者里穿梭,这样思维模式,艺术人生式的口水,太常见了以至于麻木,但愚蠢总是让人不舒服的。
我回应的大多都是一些典型的思路和价值判断,有很多人也是这样想他,这样看他。我不服,我觉得木心不是这样的,所以勉力刺一刺,虽然我知道人是万难改变的。
木心要干净,我也只能帮他洗一洗这类口水,至于泛滥的洪水,那是有心也无能为力的了。
我不树敌 敌自树
> 我的早期写作追求的是「纯原创」「纯自我」,甚而进入「纯修辞」「纯韵律」,不取人名、地名、时名。其实把「象征主义」逼上死路。诗只剩诗魂,落尽诗肉。我回头了,转为迁就世界万物,含羞带愧地搜罗物理、人情、俚语、俗套,我的诗强壮起来。健康是一种麻木,我不忍叫从前的精致为病态。
放弃「纯灵」,并不贬谪「纯灵」。我爱那个纯度,那毕竟是我童贞的家园,然而我又是幸亏决意出走。
五十年,诗写得够了,但为什么音乐音乐上有「某某主题变奏曲」,绘画上有「仿某某山人」?我的初步的理解是「游戏」,更进一层是「艺术家」发现了他人。
噢,「他人」,人是先发现「我」,「我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,而后来了「他人」,喜出望外。塞尚、毕加索都画了魏拉斯贵斯。海顿主题变奏曲,巴格尼尼主题变奏曲,其实艺术家在与自然的关系上都有「物为我用」的宿缘。音,是「他音」,变之为「我音」。色,是「他色」,变之为「我色」。
我在他人的小说中、散文中发现诗意,自信能醍醐从事,能化诗意为诗,我才决定采用(多半是他人的小说和散文中的不经意的过渡性的片段)。
在挥霍过程中诚有一种逸气喜感使我乐此不疲,情况很像是与情人散步。原来「自由」不是指一个人,旁边有另外一个人,就更自由。我尽能一个人走,走了半个世纪,但依附他人,又逾越他人,不断更换他人,自有一种爽气。此行为于他人无伤毫发,像搏击空气,空气无伤,鸟飞去了。而究竟如果参小说散文为诗,如果对照者揣摩,那么写诗的原理、技法的奥妙,也真是尽在其中了(乐不可支吧,苦不堪言吧)。要得到这样的诗,比之自作一诗难得多,所以得的快乐也多得多。
在这位「苦不堪言」的「盗窃者」自呈其罪的后面几页,我又看到了另一句:
> 他不恨别人的低爬,他恨我的高飞。(遗稿(二)P39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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